希冀的力量吧

简言之 核心提示:没有预言，希冀却充满心间。我想起我曾采访的案子。莫小看个案，法制建设伟大的正义与公平往往由小小不言的具体案例构成。

岁尾年初，是多思的日子，回顾旧年，展望来年，遗憾和期望交织糅合。对我来说，来年尤其特殊，因为我要退休，忙碌将成为记忆。这时候，部同仁对我说，做了二十余年的法制，你能预测一下来年以及今后十年中国法制建设的走向吗？我没有洞悉未来的深邃目光，更不是预言家，但我也有一个普通人的民主与法制梦。

没有预言，希冀却充满心间。我想起我曾采访的案子。莫小看个案，法制建设伟大的正义与公平往往由小小不言的具体案例构成。几年前，我曾在南方农村采访一个因土地补偿款而引发的民事纠纷案。说是案子，其实还构不成真正的案例，因为法院没有受理。案情其实并不复杂，一笔不菲的政府土地补偿款到位后，花落谁家却有争议。农民去政府讨说法，政府推向法院，说一切由法律定夺，于是农民转而去了法院。而法院在接触了这个案子后，却以适用法律的不统一而不予受理。其实，下位法服从上位法，新法覆盖旧法，这是常识。据知情人透露，法院之所以拒不受理，是因为在本案中占理的是小众，而另一方是大众，在小与大的博弈中，占理的小众败下阵来。在这个案子中，独立而神圣的法律成了 政治 的附属，法院的不作为彰显了法律的苍白。

另一个案子出现在新近编发的稿件中。这个案子也跟土地有关，案子发生在河南一座城市。一家企业在当地法院委托的土地拍卖中成功拍得这宗土地，并办理了相关手续，没想到土地的一边有四亩八分地与另一家公司的土地交叉重叠，于是纷争很快上升为诉讼。这个本不复杂的案子在当地法院成了烫手的山芋。法院一位负责人无奈地对当事人说：上面有人发话；另外，检察部门提起抗诉。上面是否真有人发话不得而知，这种事大都隐秘；至于抗诉，其依据早已过气。这个案子就这样被拖下来，一拖就是8年。当事人企业有职工戏谑： 8年啦，日本鬼子都被赶跑了，法院却连这么个简单案子都判不下来。 另一位多病的职工甚至担忧，能否活着看到这个案子的判决？这实在让人瞠目无语。

2004年初，我随中国法学会法学代表团赴泰国访问，中泰法学友好协会秘书长的胞弟曾在泰国六个府做过行政长官，在一次座谈中这位行政官员介绍说，泰国法官在审理案件中体现了极强的独立性，他自己与法官的交往甚多，每周要在一起聚会两三次，打高尔夫球，也吃饭，谈家庭、谈生活，但从不谈案子，涉及案子的事讳莫如深，也从没听说有什么人情案的。在我们访泰的头年，正值国内频遭执行难，业界称该年为执行年。在访问中我们很自然地谈到这个话题，当问及泰国司法部门是否也会遇上执行难问题时，被问者大张其口，惊讶地反问道：什么叫执行难？难道法院的判罚可以不执行？

每每想到此事我就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。法官的自由裁量权是法律赋予的神圣权力，任何人无权干涉。这里面或许有两方面的原因，一是法官的坚守，不为鸡一嘴鸭一嘴的聒噪所动，另一是权贵、豪强闭上乌鸦嘴。闲杂人等过问案子行为极其污染司法环境。当然，法制环境的优劣首先取决于法官的素质，而提高法官素质是一项系统工程。泰国法官的门槛高，其地位惊人，收入与国家总理相差无几，大约是一名交通警的10至20倍。崇高的社会地位使泰国法官分外珍惜自己的职位。

优良的法官素质，是法律公正、效率的最基本保证，但法官并非生活在真空中，社会环境制约和影响着法官的状态，建立良好的法制环境除了完备的法律体系、法制健全和法官素质这些因素外，又与国民整体素质不无关系。提高国民素质是一个宽泛概念，但有两句话是底线：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想让别人怎样待你，你就怎样待别人。 法律本来就是建立在道德基础上的，丧失了全民道德这个坚实基础，法律难免苍白无力。

党的十八大勾勒出美丽中国的宏伟蓝图，国人为之振奋。2012年12月4日的法制宣传日提出建立法制城市的目标，让人清晰地看到我国法制建设的靓丽前景。故而我坚信，先前做法制所遇到的种种不平事将在脑际淡出，公平与正义作为文明社会的一面旗帜将高高飘扬。

这是我的希冀，也可算作我对未来法制建设走向的一种预判。或许有人说，希冀虚无缥缈，看不见、摸不着。但我觉得，作为个人的希冀，也许微不足道，但作为众人的希冀、全社会的希冀，谁敢说不是一种无以抗拒的力量？犹如看似无形的水，却可凿石穿山，荡万里平川为纵横沟壑。文明社会的进程不可遏止，公平与正义的法制环境值得期待。